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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还没走出门口,顾而立就又停下了。

傅琅看见他皱着眉头,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,给谁打了一个电话。

接通了以后,满脸严肃的问道:“老张,你在哪儿呢?”

“什么?没下班?那你知道李静吗?她在医院打胎呢?!卧槽,你媳妇儿打胎你连看都不看一眼?”顾而立握着手机,指关节渐渐用力,抿着唇角听了一会儿,然后把电话给挂了。

傅琅静静看着他,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犹豫的神情。

然后轻轻伸出了手,揽住他的肩膀说:“走吧,这事儿,你管不了。”

傅琅很了解顾而立的性格,看到他犹豫的神情,就知道其实顾而立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。

可是这决定,傅琅并不认同。

傅琅不傻,所以没多仔细想,就猜出了那电话里的男人,跟李静的关系。

但他不是什么圣人,所以面对这种事儿,不落井下石,但是也不想多管闲事。

而顾而立,他更不想让他掺和。

“嗯,我知道。”顾而立迈开大长腿跟他一起走出了医院,轻声说,“我就是觉得,孩子,挺无辜的。”

傅琅轻轻摸了摸他的头,一字一句的开口说: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”

“傅狗蛋儿,我感觉我永远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商人。”顾而立咳嗽了一声说,“我真是太失败了。”

“不,栗子。”傅琅轻轻搂了搂他的肩膀说,“你这样,特别好。以后,这些事儿,交给我处理就行了。我来负责冷血无情。”

傅琅照顾了他两天,一天三顿喂糖梨水。

他咳嗽果然好多了,调整了一下作息时间,烧退了就没再发。

两天以后,傅琅开着车送他上班,感觉自己在有点儿像专职保姆,而且是操碎了心的那种。

“你今天这身西服穿得挺飒啊。”顾而立撑着下巴倚在车窗上,轻佻的看着傅琅说,“看得我直想和你那啥震。”

傅琅紧了紧领带,只顾着开车没理他。

一直把车开到公司负一楼的车库,熄火把车停在了角落,傅琅才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。

顾而立笑了:“开车门啊,我下车。”

傅琅抬起手腕,看了看时间说:“还有三十分钟。”

他这悠闲淡定的语气有点儿让顾而立摸不着头脑。

顾而立推了推车门,没推开。

“车钥匙呢?”顾而立伸手掏了掏他的兜,刚把门打开。

傅琅的大长腿就咵的一声踢过来,挡在了他的面前。

顾而立愣了愣,笑着看向他:“搞事情?”

“你不是要跟我那啥震吗。”

第85章

自从在这车里那啥震以后,顾而立只要看见这车的真皮座椅,就会脑补出来他自己被傅琅压在上面的样子。

真是超级无敌real羞耻。

有时候傅琅不在,就他一人开车,他似乎也能闻见一股子淡淡的味道,吓得他立马打开窗户散味儿,可是傅琅留下来的味道却一直挥之不去。

自从他上次生病痊愈了以后,公司的事情也处理得比较心应手。

再加上有傅琅的帮助,他感觉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。

傅琅本专业是摄影,也学会分镜头的制作,再加上他学习能力强,很快就融入到了他们的团队中心去。

然后顾而立就一直忙到五月份才抽出了点身去参加毕业典礼。这小半年的时间,他跟傅琅俩人基本上从早到晚都待在公司。

简直都快成劳模了,两人面对面讨论的全都是分镜制作方法,一点儿都不像是正在谈恋爱的小青年。

再加上,五月股市很不太平,经历了牛市,熊市以后,眼看着就要黎明了,但是很多公司却都死在了救市的阶段。

于是政府开始干预股市,采取了一些强制措施,为了调节市场,出台了规范政策。不明就里的股民见势纷纷抛售,几亿人都人心惶惶。

股市崩盘了,对于顾而立这种还没有上市的公司来说,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

他以低价大量买进股票,注资入股,一举吞并了李静着手控制的公司。

签署合同的那天,顾而立站在他原先的办公室里,突然有些感慨。

兜兜转转一圈,这个地方又重新属于他了。

失而复得的心情,有点儿微妙,也有点儿复杂。

办公室仍是他走之前的那副摆设,所有的东西都还在,只是人心变了。

顾而立从办公室里出来,身后跟着四个律师,迈着齐刷刷的步子跟他一起去找李静签订法人转让合同。

听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,顾而立微微抿着唇角,目视前方,显得特别意气风发。

窗外有一缕阳光照进来,洒在他黑色烫金的领带上,他站在门口,微微眯起眼睛,像是一个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,目光危险的看着李静。

此时的李静已经不复当初的咄咄逼人,即使她眼神依旧犀利,但是,眼底大片的黑青色,还有不再精致的妆发,已经出卖了她现在的生活状态。

这一个月来,她过得很糟。

不仅跟张助理分了手,打胎费他一个字儿都不愿意出。

俩人本来就是因为利益才成为同谋,现在眼看着利益不在,人家自然要和她劳燕分飞。

李静特别不甘心,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却还是斗不过顾而立。顾而立看她的时候,眼睛总是望向别处。

其实,他自始至终,都没有把她放在过眼里。

当年在大学,顾而立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时候,他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过人之处,但是大家都喜欢他。因为他长得帅,性格又阳光,到哪儿都是万人瞩目的中心,特别招人。

而李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吸引,只觉得他跟自己特别不一样。

李静出生在农村,家庭环境不好,上大学是一路拿着奖学金毕业的。

父母也早早的就告诉她,只有好好学习,努力打拼才能够出人头地。

那时候的李静,看到顾而立的第一眼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,想要让他注意到自己。

但是后来发现,顾而立压根没把她当过一个女生看待过,一开始是学姐,后来是同事。

从学校到社会,他的先决条件比她好的太多。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一路顺利得让人嫉妒。

李静由爱生恨,想要夺去他的一切。

可是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,就算是他输了,爬起来的起点照样比她高。

李静咬紧了牙齿,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
顾而立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她手里的笔,随意写了两笔,然后把文件扔给了律师,转身走了。

他的动作轻的就像是扔一件廉价的衣服。

因为在他眼里,这个公司本来就是如同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,就算没有拿回来,他还可以去创办第二个。

他有资本,所以有底气。

“李总,你就放心吧。”顾而立高大的身影,站在了背光处,“只要我接手了这个公司,就一定不会让它倒闭的。”

顾而立翘了翘唇角,想起当时李静说这句话的嘲讽表情,风水轮流转,现在换他原句不动的奉还给李静。

说完这句话,顾而立就抬起脚,昂首阔步,领头走在了办公室门口的长廊里。

周围人纷纷让道,用崇拜的眼光默默注视着,这个天之骄子。

李静皱着眉头,没忍住红了眼睛,拳头握得紧紧的,慢慢伏在桌子上。

看着那道穿着黑色西装,沐浴着阳光,浑身散发光芒的挺拔身影,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。

顾而立刚出门就吹了一声轻快的口哨,傅琅正斜倚在车旁等着他,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无纺布袋,见人来了就直接扔给了他。

黑色的袋子在空气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,顾而立立马伸开手稳稳接住,看了一眼问:“这什么?”

林泽庸从车窗里露出来一个头说:“班服。”

“哟,你也来了。”顾而立打开车门,跨了进去。

“刚好我来这儿办点事,捎带着我一起回去。”林泽庸身上穿着一件对襟中山装,黑色立领,衬得小脸清秀俊逸,他拉了拉衣摆说,“这民国风怎么样?”

“靠。”顾而立皱着眉毛,想象了一下,全班男生一起穿这个黑色中山装的样子,“真丧,别人拍毕业照都欢天喜地的,就我们跟全员出动参加葬礼一样。”

他们班妹子本来就少,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装,估计别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学的是殡仪专业呢。

“这身儿是你家傅琅挑的。”林泽庸一脸抱歉的看着他,耸了耸肩膀。

“我说呢。”顾而立话锋一转,“我家傅狗蛋,他十米大长腿,穿什么都好看,就是披个麻袋都能帅破天际。”

这奉承得太假,傅琅飞了他一个眼刀,压根都没搭理他,坐在驾驶座专心开车。

人正开着车,顾而立突然按了下车顶的按钮,流线型的车顶突然向上张开,自动后折,变成了敞篷跑车。

林泽庸没忍住吼了一嗓子:“酷。”

顾而立站起来,倚在车顶上,心情莫名有点好。

五月份的天空,高远辽阔,万里无云。

他坐在车里,跟自己的男朋友还有朋友,要去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。

“栗子,你四级过了吗。”林泽庸突然想起来,四级不过不给发毕业证。

“过了。”回答的是傅琅,“你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吗?”

“我看那阵儿他还挺认真的复习了,估计是复习起作用了吧。”林泽庸很天真。

“不。”傅琅摇摇头,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,方向盘都有点儿扶不住,“当时我听了差点没笑死过去。”

“你是怎么回事儿。”林泽庸推了推顾而立,“傅琅烧的香显灵了?”

“对答案的时候吧,我发现自己答案基本全错。”顾而立挺得意的说,“可是分数一查,我竟然过了。后来我就使劲儿回忆,然后才发现,我当时好像是涂错答题卡了。答案是横着涂,可我是竖着涂的。误打误撞,就过了。”

“这都可以?”林泽庸笑笑说,“你他妈开挂了吧。”

“运气好没办法。”顾而立承认自己这回的确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,他正准备找个外教好好学英语呢。

“找外教你就别想了。”外教清一色高鼻子大长腿的帅哥,看了就烦,傅琅从后视镜里瞪他一眼,“这事儿没商量。”

“卧槽,你神了,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……”

“我脑子跟你开启了云共享,现在你放个屁我都知道,你吃的是什么口味的泡面。”傅琅翘起唇角。

“云共享开关在哪儿呢。”顾而立坐下来看着后视镜跟傅琅对视。

“在这儿。”傅琅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,“这儿呢。”

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地方,仨人刚进学校,一眼就看见自己那个班的人,都正站在教学楼门口的阶梯前,等着拍照呢。

顾而立拉着傅琅飞快的跑去男厕所换了衣服,回来的时候,远远就看见班里同学都还正在等他。

摄影班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孩儿,绷着脸往那儿一站,就跟一群hēi • shè • huì似的,看着就惹不起。

好几个班都在边上排队等着拍照,等得特别着急,但是也不敢有什么意见,就只能在默默的瞧着。

“人呢,顾而立他是怎么回事儿?”老张站在一旁问林泽庸。

“迟到了。”林泽庸笑笑,“老师您还不知道他?上课时他就总迟到。不迟到那还能是顾而立吗?”

“那傅琅呢?”

“傅琅……”

这话正说着顾而立就跟在傅琅后面跑过来了,他们俩个子都高,于是俩人都被安排站在了最后一排,拍照的时候,刘硕往顾而立这边儿挤了挤。

顾而立一伸胳膊就搂住了傅琅的肩膀,轻声说:“男朋友你真帅。”

傅琅悄悄凑近他耳边说:“男朋友你也是。”

这种挤在人群中说悄悄话的感觉非常奇妙,顾而立什么都听不见,在相机快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,他只听见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。

咚咚咚。

特别有力。

拍完照片俩人就去领毕业证了。食堂门口一群人正在那儿排队,顾而立凑上前看了一眼,至少得有五六十个人。

“要不我们先溜达溜达?等下午人少了再过来?”傅琅提议说。

“成,那走吧。”顾而立刚要搂上他的肩膀,就被傅琅拽住了胳膊,飞快跑了起来。

“哎操,怎么回事儿啊?”顾而立一头雾水,怎么傅琅突然就跟被狗撵了一样,疯跑起来。

“后面一群妹子。”傅琅回头看了一眼,“估计是找我合照的,赶紧躲起来。快点儿!”

顾而立一侧身,拉着他躲进了小花坛后面。

他说是什么呢,能把傅琅吓成这样。原来是他的迷妹啊,那架势可比狗撵着要凶猛多了。

俩人绕着小花坛走了两圈,傅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草坪,用手指了指说:“你站那儿蹦一张。”

“干嘛。”顾而立站到草坪中央问,“这儿?”

“对。”傅琅掏出手指,蹲在地上说,“等我喊开始你就蹦。”

顾而立点点头。

奋力蹦了二十多回,全糊。

“算了,手机快门速度太慢。”傅琅把照片全删了,拉着快要变成瘸子的顾而立往回走。

“别动。”顾而立看见刘硕脖子上挂了个相机,跑去跟他借了过来。

“你坐草地上。”顾而立打开了相机盖,用脚指了指前面儿那